这是梁冬忆活了十几年第一次碰见这种事,尽管在新闻上看了再多的事例,父母叮嘱过再多的保命方法,在这些事到来时,真真切切地发生在她身上时,再加上她胆子又小,根本无法做到教科书般的镇静。

    内心隐藏的恐惧被名为对方是人贩子这一想法一点一点地勾出来,和胆小的因子交织在一起,让她整个身子都发软。

    她用力握紧双手,没拿酱油的那只手指甲嵌进血肉里,疼痛和清明的意识让她稳住身子尽量冷静下来。

    趁着四周还有路人,她边挣扎边呼救:“他是人贩子!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你们帮帮我!”

    一开口,声音里带有止不住的颤抖和细微的哭腔。

    这时,有两个大妈闻声而来,自上而下看了她一眼,狐疑地问道:“你说你不认识他,他是人贩子?”

    梁冬忆以为有救了,拼命点头,她甚至还没来得及高兴,心头那刚滋生出来的一丁点希望瞬间又被另一句话浇灭。

    另一个大妈说:“哟,老王,这不就是你儿子未过门的媳妇儿么?找回来了?找回来了好,还说不认识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就该让她尝点苦头。”

    他们是一伙的。

    梁冬忆看到,其他想要上来帮忙的路人听到这句话后,纷纷停住了上前的脚步,停留在原地面面相觑之后相继离开。

    梁冬忆绝望了,她紧张害怕到不知所措,出门前想着只是买瓶酱油就回来了,只带了零钱,手机并没有带,想偷偷打电话也打不了了,一时间也想不出办法逃脱。

    那个男人抓她的力度,透过几层衣服,传到她手臂上,疼得钻骨。

    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疼痛而冒出冷汗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身子止不住地发抖,她不敢想,被抓走之后,面对她的会是什么。

    被扯着走的慌乱中,她瞥到前面没走远的那群人,突然急中生智。

    “段一哲!你爸爸来了!”

    她朝前方的人大吼,把握着的酱油瓶用尽全力往拉着她手臂的手砸下。

    砰的一声,酱油瓶破碎,漆黑的液体流出,混着中年男人的血液,滴落在地上,瞬间给地上的灰尘染上了另一种颜色。

    趁着他吃痛的瞬间,梁冬忆朝段一哲那边跑过去。

    另一边,段一哲一手插着裤袋,一手看着手机,正听着周围兄弟吹牛逼,从吐槽学校领导有多做作到吐槽自家父母的一些对校领导阿谀奉承的毛病。

    听的过程中,远处传来嘈杂声,他没放在心上。

    几个人吐槽了半天后,发现段一哲没说话,旁边一个男生用手肘碰了碰他:“段哥,你也说几句啊。”

    段一哲眼没抬,勾了勾嘴角,没什么情绪道:“我有什么好说的。”

    “我爸都多久没回来了,他变成什么样子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