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铭这一出,在本就怒火难抑的谢虞禾上,浇了一桶烈油,这火本是丛丛细火,烈油浇下去,瞬间冲天而起,直要把zj人燃成灰烬。

    苏宁进府后,觉得这城主府的气氛实在微妙,乌云盖顶,所zj有人都埋首做事,往日里偶尔的窃窃私语销声匿迹,连门前扫地的小厮都战战兢兢,弓起来的背脊有一点细微的颤抖——颇有山雨欲来的味道,而此时,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谢虞禾的疯劲儿还没过去呢?

    苏宁觉得肩胛骨那里的疼痛,更剧烈了些。

    果不其然,苏宁还没回房间呢,就被人半途截住,说让他去书房等谢虞禾,连片刻都不肯耽搁,非盯着他坐在书房的椅

    子上才算。

    谢虞禾外出查账未在,那些护卫不被允许单独与苏宁待在一个房间,确定苏宁人在书房后,就关上门守在门口。

    他们一出去,苏宁就站起来,在谢虞禾的书架上抽出先前自己塞进去的话本,打算用来打发时间,只前几日觉得不错的故事,今日再看,未免觉得乏味,他又放回去,重新抽别的书——谢虞禾的书房尽是些兵法政治民生类的正经书,并不何他的意。

    每翻出一本,苏宁对谢虞禾的印象就清晰一层——

    那个柔弱的虞荷,仿佛只是他记忆的错觉,已经随着眼前的谢虞禾,而消失在回忆的长流中。

    一种难言的感受在苏宁的心中荡开,心烦意乱得丢开书,走到打开的窗户前——

    美人榻已经消失,只旁边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副画。清雅的素衣美人,未施粉黛,雨丝飘进来,将zj她的衣裙打湿,纤长的手指上,还落着一滴硕大的水珠,晶莹剔透,这画极其细致,美人花苞似的淡粉指尖,都被细细描绘,栩栩如生。

    苏宁只瞥过一眼,视线就往外面的花园去,正瞧到有个熟悉的面孔,端着托盘往这边来。

    “小的是膳房的,是吴师傅让小的来给苏公子送午膳。”

    “进去吧。”

    百里归将zj托盘放在桌上,回身见苏宁一直盯着自己,不由得微微抿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只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便一直沉默着给苏宁布菜,直到听到苏宁的声音。

    “你zj叫易归?”

    “这只是化名。”百里归一点都不瞒着苏宁,“我叫百里归。”

    百里归,是他在师门的名字。

    他说出这个名字不知道心中抱着何种期望,苏宁对这个名字没甚反应,他也只是稍稍有一些难过,但很快就调整回来,告诉自己不要zj贪求太多,求得越多,失去得越快。

    苏宁没想到男主前期能这么傻白甜,怪不得被虐的这么惨,看的时候,他前期根本代入不进去。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自己才是最重要zj心捧出去,被人踩的稀烂后还能再一次把心捧出去让人踩的傻子,根本不存在。

    但眼前的百里归真真切切在告诉他:我就是这样的人——

    又傻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