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寤心里微微一紧,《永寂传》里关于闻星公主的那寥寥几句记载浮现在眼前。

    红衣出嫁日,铁皮破城时。

    连寤想要靠近姜昭,却猛然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拉远,远远地看见姜昭忽然跪地朝着成帝深深一拜,他听不清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

    只看见有一位男子走近成帝,拿着他看不懂的符咒在成帝眼前念叨了什么。

    下一刻,那股牵扯住他的力量突然消失,连寤顾不得太多,连爬带滚地跑了过去。

    正欲蹲下身子将跪在地上的姜昭扶起,姜昭的身子却猛地一颤,连寤的动作因此顿住。

    他听见了。

    他听见成帝说的话了。

    他说国师所言极是,唯有不详之人以身祭国,永寂才能存活。

    不详之人。

    连寤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他想去扶起姜昭,手指却猝不及防地穿过她的身子。

    连寤不甘心地连着试了好几次,伸手去抓还在胡言乱语的国师,无一例外都触碰不得。

    他只能做个旁观者。

    成帝俯下身子,告诉仰着头紧紧盯着他的姜昭:“你是永寂的公主,为了永寂好,这都是你该做的,是你的出生给永寂带来了不幸,如今正到了你赎罪的时候。”

    何其荒唐。

    连寤整颗心都揪起来,低头去看姜昭的反应,没人去扶她,她跌跌撞撞地自己站起来,环视了一圈。

    文武大臣一言不发,随着成帝一声“恭送公主”,整个城楼之上都响起这种声音,连寤跟着她的视线朝身后城楼之下的百姓望去,他们各自聚在一处,不知道城楼之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公主。”国师过来虚虚地扶她一把,他哪里会什么未卜先知,他若是真会一些术法,永寂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你可想好了,永寂可就这么一座城了。”

    姜昭咬牙推开他,目光在一众文武大臣面上巡视而过,忽地轻笑一声:“国师说的对,今日这一战,谁赢我都得死。”

    没有人期待她活着。

    姜昭甩袖爬上城墙,连寤手脚发凉,僵在原地,看着她回头望向这边:“公主殉国,理所应当。”

    姜昭缓缓回过身,风吹动她的衣角,太阳有些刺眼,可她盯着成帝的眼睛眨都不敢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