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翊。”

    苏格赶紧抓起衣服往身上套,边套边问,“人现在在哪儿呢?”

    “就在山下秋风亭呢。”

    “快去给我备马,我从后门儿出去……”

    看着对这镜子紧紧张张整理仪容的苏局长,手下问道:“您今儿不开车?”

    “开什么车,那是县长哄他姨太太的玩意儿……赶紧着备马……”

    出城的路上,手下人耐不住好奇地问,“这程翊到底什么人啊?您搞得这么正式?”

    苏格白了他一眼,流利地将程翊的履历报了一遍。

    程翊,表字戍宁,15岁入黄埔军校,17岁随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叶挺部北伐湖南,后随军转战湖北、江西,战功卓著;讨唐之战中,年仅18岁的程翊曾带领百余士兵坚守某县城三日三夜,为主力部队的战略转移赢得充足的时间,得胜之后西征军总指挥李宗仁对其重重嘉奖,并感叹“少年英才,将帅气象”;19岁奉命带两个炮兵营支援白崇禧对奉军的滦河会战;至东北易帜,北伐战争结束,调返湖北任第四集团军第二师独立七团三营营长。自年初七团团长卧病告假,年仅21岁的程翊被委任全权代理团长职务,执位至今治军有方、各项事务处理得当更胜前人,威望之高大有取原位而代之之势。

    这样的人,慢怠不起。

    秋风亭,六柱承顶,六角飞檐,颜楷书就的名字悬于亭口正中,一派劲骨傲然。

    苏格下马之后跟驻守山下的小兵打听了一句,小兵指了指秋风亭前负手而立的人。苏局长赶紧整整衣领,小跑过去,立正之后问道:“请问可是程翊程团长?”

    面前的人慢慢转过身,扭头的动作随意又带点儿漫不经心。意料之中的,苏格看到一张极为年轻的脸。

    眉目乍看之下很有几分儒雅隽秀,谦和清朗,只不过,嘴角那抹真假难辨的微笑,眉梢那角隐而不发的气势,甚至眼底不动不摇的深沉淡定,都让苏格觉得有种明显的压迫感。棱角分明的军装穿在程翊身上愈发英挺,衣领处紧贴着脖子,领章是明晃晃的白底金星。

    “多年不见了,苏局长。”程翊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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