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位江安王府原骑曹参军马洇的遗孀,唐俭早就知道这个吕氏的前身份。她是黔州现刺史高审行曾经的侧室,因为赛马时逾制穿宫的过失、而被休出门去了。

    尚书令高峻在朝堂上,虽然只用一句话带过了这个吕氏,但唐俭猜测,这才是这场大变局的最隐晦的原因。

    吕氏就算是一摊臭粪,那也是黔州刺史府抛出来的,高审行是尚书令的老子,偏偏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跑去戏狎她,然后再有狂言流出,高峻不收拾几个人那不怪了!

    新任的尚书令就是个异数,高峻从西州出道之后一路攀升,他的那些胜绩无人能比。

    任何一件摆出来,唐俭认为彼时彼景,要是放在自己的身上都是个必败!

    而自己的这份功劳与高峻比起来,也只是个占先之利,假使高峻出现在贞观皇帝创业初期,与这些国公郡王们站在一起,他的光芒同样会盖过许多人,那么还有没有这个莒国公都得两说着。

    就这么,莒国公唐俭递了辞呈。

    皇帝问太子,“唐俭退了,尚书令可有礼部尚书的接替人选?”

    太子摇头,“高峻说,他到长安不久,对谁能胜任此职不拿意见。”

    这就是说谁去都行了,皇帝又是一阵点头。

    高峻让长孙润筹备北方五座牧场的事他也听说了,听说连赵国公长孙无忌都被他驱使起来、为了五座牧场而奔走。

    长孙无忌替他儿子、也替尚书令、总牧监操心各中牧前两层的官员人选、操心各个牧场选址、操心每座牧场初期如何摆大盘子。

    操心!

    而皇帝从李道宗那里居然也听不到一句微辞!

    高峻的做法再加上今天的事,摆明了此人一点培植自己力量的心都没有,这就更让人放心了。

    而唐俭的请辞确实让皇帝心生怜爱,又问太子,“那么这个唐季卿……高峻是什么态度?”

    “父皇,高峻没提这人,只说这人不大适合在牧场里做事。”

    “哼,他在县里做事就妥当?那就还让他滚回警县去吧。”皇帝说。

    太子又道,“不过高峻提议,程处立年富力强,才三十四岁,总在相州安阳县窝着也不是个事,想让他到北方五牧做个总牧监。”

    程处立是镇国大将军、卢国公程知节的儿子,是卢国公第四个妾室所生,三十岁便出任营州牧场大牧监。

    因为和唐季卿同样的原因,他被从营州牧场中牧监调离,任安阳县县令。

    皇帝暗道,这个提议倒是甚合我意,卢国公已私下里找过一次,给他的这个儿子讲情,这次正好卖个人情给他。

    这还在其次,北方五牧一下子添了这么多虾米,除了赵国公的人,就是江夏王的人,难道高峻把程府的人拉上来往顶头上一放,是窥透了自己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