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犹未尽地说,想想吧,如果不是这样,如果,万一,寡人与马王直面,将场面搞尴尬了,那么依着马王的火暴脾气,玄武门的事还要两说。

    太子妃道,“也就是说……这件事,马王爷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不作个事了?”

    李治道,“还能怎么样!父皇当初在翠微宫,对武侍读可是有专门口诏的,不然我夫妻谁会做那样的事?别忘了她可是给拉进来的。”

    太子妃也对自己在城外的机巧有些自喜,因而想起了她的大敌萧淑妃,这个女人生了李素节,气焰很高,“武侍读就是比姓萧的懂事,起码武侍读懂的尊卑,而姓萧的都不如个孩子!”

    李治不计较她的话,转而歪着头、看向一直乖乖坐在一边的长子李忠:

    “与为父说一说,当时在城外是怎么机灵的,敢让三只眼的马王爷做出这样的事来?”

    孩子也看出来大人的心情不错,因为他们今天居然不约而同地带自己到寝宫来了。

    李忠就敢拿着稍稍有些得意的语调说,“三伯父很吓人的!还有他的那匹红马也很吓人!”

    太子妃催促道,“别说马,说。是如何讲的?”

    孩子说,“我对伯父说就住在东宫,我是李忠,主娘说让我来见三伯父,还让我和三伯父说说,我和李雄、李壮骑大马的事,”

    太子妃一开始还面带笑意地听他讲,越往后听越不是滋味,到最后就将美目也瞪起来了,而李忠还在说。

    “伯父说我有些虚,要我常和父亲在一起……!”

    太子妃已经听不到这句了,她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让个孩子一字不差地将自己的机巧抖落给马王,她的怒火一下子冲起来。

    这都成什么了!这不就是大唐的太子妃心里发虚、大庭广众地、派着个孩子跑过来讨乖!

    李忠还要说下去,但他的主娘已经挥起手来,在他脸的正中“啪”地一巴掌打下去,厉声喝斥道:

    “连个弯子都不会转,还敢得意什么!有人卖了、还替人数钱,简直就像那个傻娘!”

    李忠眼冒金星,脸上火啦啦的,鼻子也发呛。好半天,才看着父亲和主娘的影像重新浮现回来。

    他撇撇嘴,不敢哭出来,因为他发现父亲的脸色也阴沉着,并叹了口气,对主娘说,“唉!让我说什么好!越这么打他,他越找不着北了。”

    太子吩咐侍女进来,“把这小子送到他娘那里去,别让我看到他。”

    李忠让侍女牵着手,头也不敢抬,暮色之中,光天殿黑黝黝的瓦顶,像一头野兽恶似的,仿佛要恶狠狠地朝他扑下来了。

    此时孩子才敢让眼泪淌下来,却依旧不敢出声,怕侍女回去告诉。

    这边,李治心烦意乱,睡意无,“自睡吧,寡人去读读书。”说罢,李治丢下噘着嘴的太子妃,往崇文殿来。

    武媚娘深夜出宫不成,从四月二十三日,到四月三十日,让思晴扣到玄武门足足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