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院,片片竹林,小径相连,偶有大树立在其间,并没有其他花草,却也别有一番天然去雕饰的意味,置身其中,神清而气爽,身体内的浊气似乎在这种环境下,都一扫而空,精神为之一振。

    明正带着他们到了一间静室前,就离开了。

    魏时倒是跟在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地推来了静室的门,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地上摆着两个蒲团,墙上挂着一张释迦摩尼的佛像,这个静室应该是寒蝉寺的僧人打坐参悟的地方。

    魏时拍了一下掌,“好了,我们要抓紧时间,我一到这里就不舒服,开始了。”

    他当然不舒服,一个学偏门法术的,到了佛门之地,能舒服吗

    魏时拿出一个罗盘,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定了几个点之后,在震位和乾位,放上了黄符纸,接着,他让陈阳背对着佛像,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魏时一脸地谨慎和严肃,动作之间小心翼翼,好像生怕触怒了什么一样,他拿出一样黑色的东西,让陈阳含在嘴里,接着,才开始做法。

    两个人静坐了一会儿,突然,窗户被敲响了,明正小和尚的小光头露了出来,他把一包东西丢了进来,跟魏时说,“这可是我偷偷拿出来的,你省着点用。”说完,一骨碌跑了。

    魏时捡起那个小包,打开,里面放着的,全都是烧得只剩下一半的线香蜡烛,他拿出了几个装满了小米的碗,把这些在佛殿里面烧过的香烛一一点上,围着陈阳摆了整整两个圈子才罢手。

    接着,又用朱砂画了几道符,烧成了灰,兑了水,让陈阳喝下去,又用黄符纸,分别拍在陈阳的四肢、头部,以及手心和脚心,这些做完了之后,魏时摇起了一个铜铃铛,嘴里轻声念道。

    “乾为父,坤为母,千变万化都自在,却有天道蕴其中;人为阳,鬼为阴,各行其是方无拘,若有人鬼逆天行,天清清,地灵灵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魏时手里的那个铃铛开始叮呤作响,开始的时候,声音并不大,也不响,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铃铛是越响越急,到后面,好像不是一个铃铛,而是十几二十上百个铃铛在响一样,耳朵里,脑子里全都是铃铛的声音,似乎连人的魂魄都在这招魂铃的铃声里面开始不稳了起来,隐约有飘飘忽忽之感。

    陈阳的身体微微发抖,额头上全都是汗水,脸色青白,这时,外面好像也有个什么东西想进来一样,窗外的竹子无风自动,落下的竹叶像被风托起来一样,往房间内飘来,却在窗口处被无形的屏障挡住,只能打着旋儿的,落在了窗台上,轻轻颤动着。

    一片又一片的竹叶,在窗台上,积满了厚厚的一层。

    陈阳只觉得有个人在他肚子里,拿着把刀在搅动一样,剜心刻骨的剧痛差点让他惨叫出声,他握紧拳头,咬紧牙,硬撑着连哼都没哼一声,在铃铛的响声里面,开始夹杂着一声又一声的呼唤,“爸爸爸爸宝宝好痛,呜呜,爸爸”孩子的声音又糯又软,带着哭声,就是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会皱起眉头,心生不忍。

    陈阳充耳不闻,只是面部的肌肉开始轻微的抽搐,魏时站起来,一声大喝,“鬼物还不现形,哪里躲”一团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了房间的角落里,离那个佛像远远的,缩成一团,“爸爸,爸爸宝宝怕”

    魏时皱起眉头,“倒是会惑人心。”

    他拿出一张清心符,贴在了陈阳背上,陈阳全身一震,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睛却全都是红血丝,看着人的时候,跟厉鬼也没什么两样了,墙角那一小团影子,看到陈阳睁开眼,就立刻手脚并用地往陈阳所在的方向爬了过来,“爸爸,爸爸”不顾佛像发出的金光,那金光照在它身上,发出一股股浓烟,眼看就要魂消魄融,被魏时收了起来。

    就在这时,静室的门、窗都被撞得砰砰直响,更有无数的阴气蔓延过来,在窗户上,门框上,凝成了水,阴冷刺骨,门内的阵法,渐渐有些不稳,魏时一看,骂了一句,“我草,你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东西。”

    陈阳额头上的汗水滚下来,用眼神回答他,我要是知道早就说了还等现在。

    魏时皱紧了眉头,外面有个法力极其强大的恶鬼,似乎想破门而入,把这个小婴灵救出去,就是有佛像在,似乎也靠不太住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恶鬼,连佛门之地也敢直来直往,就连他都不敢这么做

    就差这临门一脚,不管了,先把小婴灵收了,再来对付外面那个恶鬼,就不信,这佛门之地,他占不到主场优势,魏时哼了一声,二话不说,又开始念咒。

    他咒越念越急,那边陈阳额头上的汗水也就越来越多,最后,陈阳大叫一声,“别念了”他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痛得恨不得拿头去撞墙,魏时看他情况不对,赶紧跑过去,把人扶起来坐在蒲团上。

    接着,又动作快速地用银针扎入了他的手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