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裴回冷笑,“你道本侯是无中生有故意为难于你?”

    “难道不是么,侯爷!”顾影话接得极快。

    裴回微一愣怔,承认不妥,却也无法否认,顿了一会儿,他才接着道:“你已为人妇,却不顾礼义廉耻,用自己的画像勾引名门公子,仅凭这一条,我便可以将你休弃,届时,我看你要如何立世。”

    顾影破罐子破摔起来,“刚才我已想侯爷解释过了,这是个误会,不过侯爷不信我,我亦无他法,侯爷想怎样便怎样吧,反正我被天下人耻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再多几条耻辱也无关紧要。”

    休妻这种事若是放在寻常女子身上,定会被吓得昏天黑地,说不定还会呼天抢地地求着他再给一次机会,可到了顾影这里,俨然一桩小事,一席话也是说得云淡风轻,好似真与她不相干。

    裴回气极,刚才打消的休妻念头又陡然浮起,侧头瞥见院门口探头张望的福伯,裴回大喊一声:“福伯,纸和笔可带来了?”

    福伯快步近前,从身后拿出破了个洞的宣纸和断成两截的笔,对裴回道:“侯爷恕罪,老奴在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纸和笔便成这样了,墨也洒了,怕是没法用了。”福伯还怕裴回不信自己是真的摔了而非撒谎,还掀开了袖口给裴回看自己小臂上破了皮的伤痕,“要不,老奴再回去拿一副好的来?”

    裴回未料到福伯是如此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后者慌忙低下了头去。

    “不必这么麻烦。”顾影道,“纸和笔,我这里都有。巧玉,快去取来!”

    巧玉听后,慌乱的眼神在顾影和裴回之间徘徊了一阵,直到顾影再次催促,她才起身朝屋里走去。

    双方互不相让,局面一度陷入胶着中。

    福伯绞尽脑汁地想着挽救的法子,可又委实想不出来。

    裴回背在身后的手,不禁握成拳又松开,如此反复。

    半刻后,巧玉又慌张地跑了出来,低声对顾影道:“公主,没有墨了。”巧玉左手捏着纸和笔,右手举着空的砚台晃了晃。

    顾影无奈横了眼不争气的巧玉,转眼看向裴回,想说再麻烦福伯跑一趟的话。

    这时,裴回的手下得力副将赵成鹏突然跑了过来,对着裴回耳语了几句,只见裴回眉头紧拧在一起,半句话未说便疾步离开了沁园。

    或许连裴回自己都不知道,启步的刹那,他忽地松了口气。

    裴回主仆离开后,顾影也跟着松了口气。

    说实话,她是惧裴回的。即使她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可在裴回与神俱来的威赫下,她莫名地觉着有些恐怖,刚才的话也都是硬着头皮才能说出来的。

    “巧玉,你怎么也学着福伯哄骗起我来了?”顾影勾起食指在巧玉额头上敲了一下。

    巧玉一脸委屈的解释:“奴婢没有骗公主,是真的没有墨了。”

    “当真?”顾影半信半疑。

    “当真!”巧玉加重了语气,“奴婢也巴不得公主早日脱离这苦海呢,又怎会帮着外人来诓骗公主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