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有余的手心正中处,被放上了那个木盒子。

    尽管没有被直接告知,可是沈有余隐隐约约察觉出手中的这个盒子,或许并不简单。然而对方就这样轻易地交付给他,完全不是对待贵重物品的态度。沈有余想调侃一句,这么放心我?不怕我拿了东西跑走不还你吗?

    末了又觉得这样调侃挺没意思。

    小顾问沈有余:“你先前是问我对王佑君什么看法,我已经同你讲了,那你呢?你自己对王佑君,又是怎么个想法?”

    沈有余略有迟疑地斟酌了一下,最后说:“我在王家时,他处事得体大方,又很照顾我,所以我对他印象挺好。”

    小顾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对王家很有意见,矛盾主要都是出在他们家小少爷身上,但对于王佑君,我也不喜欢。坦白来讲,有我个人非常主观的因素在里

    头。我跟阮君见翻脸没得做朋友,就是因为王佑君。”

    沈有余一愣。

    “怎么说呢。”小顾胡乱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我在阮君见跟前骂王家的人,连带王佑君在里头。但阮君见很维护王佑君嘛,于是我们大吵了一架,然后就这么友情破裂了。现在想想,主要还是我当时情绪上头吧。”

    “不过,再深思一下,其实不管怎样,我这性格,最后肯定都会跟阮君见吵崩。因为,我对阮君见早就不满了。原先我们家同阮家,一直很要好,但当我姐姐出事,在我们同王家划清关系之后,阮家同王家依旧来往如常。这件事令我耿耿于怀,就算不是因为王佑思而怒气爆发,也会是别的。”

    顿了一顿,小顾继续道:“王佑君的处境其实挺让人同情的,可是,他在那么样一个夹缝之中,偏偏能八面玲珑、长袖善舞、面面俱到,只能说是一点都不简单。我接下来要说的这句话,尽管很像在人背后说坏话,但我还是要告诫你——”

    沈有余:“什么?”

    小顾:“——王佑君这人,不可全信,你要小心!”

    从小顾房间里出来,沈有余早早地回了自己的客房,虽说下午睡了好久,但他还是九点半没到,就躺倒在了床上。这是怎样如老头子一般的作息时间?宁宁也看出了沈有余的不对劲,伸手推了推沈有余,结果沈有余躺在床上动也不动,只说:“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特别困,特别累,说不准是感冒发低烧了。”

    宁宁站在床边,一只手按在枕头上,另一只小手用手背贴住了沈有余的额头。

    那微微凉的温度凉得沈有余顿时就是一个激灵。

    随后宁宁脱了鞋子,躺到沈有余旁边。

    沈有余低声说:“你不用陪我。你要是觉得无聊,拿我手机玩一会儿。”

    无声里,宁宁拒绝了这个提案,两人并排躺着也不知过去多久,只听沈有余的呼吸渐缓,似乎是已经睡熟。而在他身旁的宁宁,半点睡意也无。

    灵体根本不需要睡眠,但他还是做出“睡眠”的模样,这样的行为,他从没去想过是为什么,因为想这样做便做了,可是事实上,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吗?——这个举措会让他看起来更像活人。

    不只是睡觉,饮食也是如此。

    将食物裹进灵体当中,再“内化”掉的行为,是一种自损自耗。明明对己身毫无益处,只是平白耗费灵力而已,然而在沈有余将食物摆放到他面前的时候,在对方的注视当中,他还是选择吃下去。

    生前再喜欢的食物,如今吞入口中,也仅仅是机械的咀嚼动作罢了,尝不出任何滋味,形同嚼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