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昌世子亏得长了一副好皮囊,却品行不端。听闻天天游手好闲,流连酒肆艺坊,听曲饮酒,挥金如土,那兰艺坊的歌女舞姬全受过他的赏银。”木槿将从府中婆子小厮那里听来的一些流言闲语,说与傅之婉听。

    “还有一些别的话,外面传得更甚。说原本东昌世子应该去年就与成婚的,结亲的是当年在京师定下的是什么侯府小姐。只是……那东昌世子的所作所为,都已传到了京师去。侯府小姐不堪忍受这样的夫君,待嫁的时候跟着情郎私奔了。”

    “私奔了?”傅之婉凤眸圆睁,万万没有预想到。

    心内感叹道:好勇敢的侯府小姐。

    木槿点头不住,继续说道:“嗯,听说情郎还是侯府里的一个寄篱下的清贫书生。”

    “如果彼此真心喜欢,在侯门小姐心里,清贫书生也胜过王族子孙。”傅之婉与木槿说道。

    木槿应声以表赞同,“姑娘您说的对。”

    “不过,东昌世子怕也是会成为整个东昌府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吧。”傅之婉不知为何,听了东昌世子的婚事之后,联想起自己被堂邑伯府家悔婚的事情,遂说道。

    木槿马上听出了姑娘话中,所含的心绪。“姑娘,东昌世子是自己行举不端,那侯门小姐才逃婚。而且也没有影响东昌世子的姻亲。东昌王府转眼又与淮阳总督的嫡女结了亲,明年仲春就成亲了。”

    傅之婉略颔首,说道:“也对,以东昌王府在本朝的地位,不愁世子的姻亲。”

    木槿也接着应道是。

    再说,这男子娶亲本就比女子嫁人容易,即使德品有亏,行举不端,只要日子过去,或是革面改心,依然可以重论姻亲,并不受什么影响。

    “算了,我们也别闲谈别人的家事了,与我们有什么干系。”傅之婉不想多言了,本也不是相关之事,耳听而过便够了,便另问木槿道。“我记得说是京师的曹家从食,今夏时候在咱们这儿开了店面,是不是就在这周围?”

    木槿听了傅之婉的话,用手拨动身侧的小窗紬帘,向着车外瞧了瞧说:“可不是,过了陈家桥,前面就是了。”

    “让车绕到店铺后面那条路回府吧,正好咱们戴了帷帽下车,去买些香糖果子、酥蜜食带回去吧。”傅之婉稍思琢了一番,而后对木槿说道。

    平时在家中,厨房的婆子们做得点心果子通|共就两三样,日久懒得学新换样,早就吃腻了。外面铺子的点心果子全靠厨房采买的婆子丫鬟出去买,又多费银钱又要好言歹说,银钱倒也好说。可是好言歹说、管看脸色的事情,傅之婉不愿让木槿与黄香两个人多做。

    木槿听了心里欢喜,哪里有说不好的道理,连忙打了毡帘,露出一缝,与驾车的小厮交待。

    傅之婉笑道:“这曹家的铺子听说入夏就开了张,之前与京师的采芬姐姐通书信,她说曹家铺子的沙糖冰雪冷丸子与沙糖绿豆甘是京师人家消暑的佳品。听她信中描述,实在是想尝尝,究竟是何滋味。只是咱们出府不便,又没使人买回。如今已经秋末,是在可惜,只等看看明夏可有口福。”

    木槿听了也笑说:“明夏姑娘肯定能吃到,有姑娘吃到的,奴婢肯定也能有福吃到。”

    两人正说着话间,马车已经过了陈家桥,一拐弯,绕到曹家从食的店铺后面停住。

    傅之婉与木槿带了帷帽,这才下了马车,与小厮说很快就出来,自后街门进了店楼内。

    曹家从食店分前后两排,南北天井中院中并着东西并排着的两边走廊,两边走廊上面顺排放着桌椅。中间天井院中分着两方池水,池上因如今是季秋末际,一角铺着残荷。若是盛夏,月明星朗,莲香盈身,在两边走廊中乘凉边吃边笑谈,是一桩美事了。

    点了香糖果子、酥蜜食后,傅之婉与木槿坐在一边走廊的桌椅上等着新做好的果子。因今日过冬,从食新上了蜜渍豆腐,两个人都想尝尝,便决定在店里尝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