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如细丝断线,密密落於蛊山山腰。巫灯摇曳,远方蛊鸣断续,像是某种古老东西在苏醒。

    安淼敛衣出屋,脚步未起波澜,掌中灯笼映出她半张侧颜,苍白如霜。

    那是她今日第三次听见它的声音。

    一种熟悉的、埋藏多年的低鸣。

    她越过蛊门禁地,踏入名为“静骨林”的地方。这里生满幽兰与屍花,毒气与雪气交缠,是连蛊师都不愿久待之处。可她知道——他在这里。

    果然,树影间,一道细长银白的身影静静盘於石上。鳞片细腻光洁,银白中透着浅蓝,宛如冰霜凝结的月。牠未动,却让人无法忽视,气息静如止水,却潜藏一种古老而沉静的灵力。

    安淼在牠三尺前停步。

    她蹲下,目光平静,声音轻到几不可闻:「……裔莙?是你吗?」

    那蛇缓缓抬头,双瞳竟是银白无瞳孔,如雪夜中最清澈的一点光。牠没立即靠近,只轻吐蛇信,一寸一寸向她靠近,却不触碰,像是在等一声真正的允许。

    安淼伸出手,牠最终仍绕上她的手腕,动作极慢极轻,像在抚触什麽无法再重来的梦。

    「你……怎麽回来了?」她喃喃。

    牠没有回答,牠本不能语言——或说,牠拒绝化为人形。

    远处忽有低低的风声翻涌,一GU压迫感突然而至。

    树影乍动,一抹黑影如箭落地,墨发凌乱,赤足踏於Sh地。虞玄夜现身,赤瞳一闪,霎时杀意满林。

    他盯着安淼手腕上的白蛇,神sE骤冷,声如低鸣:

    「……他是谁。」

    安淼尚未开口,黑蛇已一晃身化作人形,ch11u0上身一步步走近。他眸光沉沉,如黑夜翻涌,脚步不急不缓,却每踏一步,万虫悄然退避。

    「把他放下,阿淼。」虞玄夜低声说,声音不再温柔,语气中带着某种难掩的Y沉与危机。

    白蛇未退。反而在她腕上绕得更紧了一圈,银鳞贴肤,冰凉却稳定。

    「他不肯化形?」虞玄夜语气渐冷,眼底的金光一寸寸扩大。

    「他只肯以蛇形靠近我。」安淼轻声说,「他不是你。」

    「所以他不说话、不化人、只用蛇形贴着你……你就容他待在你手上?」虞玄夜咬牙,一字一句,「他到底是谁?」

    安淼静静道:「他是与你同出蛊壶……曾与你共眠於血池的灵蛊之一。那时你尚未开灵,他便盘在你身侧,与你共x1我血息。我记得……那时我每晚放你入壶时,他总先绕着你转一圈,才蜷於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