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涎香在铜鹤香炉中蜿蜒升腾,谢明棠捏着护甲的手指几乎要掐进掌心。

    窗外雪粒敲打窗棂,细碎声响混着炭盆里的噼啪声。

    将凤仪宫的寂静切割得支离破碎。

    陛下带着青禾走后,谢明棠知道,她不能再放任下去。

    谢明棠抚过腕间羊脂玉镯,那是萧临渊亲手为她戴上的,当时他说:

    【帝后同心,方得始终。】

    声线沉静如深潭。

    可如今,那潭水早已结冰。

    映着他为沈青禾拢紧披风的温柔模样,刺得她眼眶生疼。

    萧临渊培养皇子如养蛊,训诫后宫众人“太子之位,能者居之”。

    所以她谢明棠的儿子哪怕是嫡长子,至今也还是个皇子而不是太子。

    谢明棠不是不懂他的帝王心术,可沈青禾的出现打乱了所有算计。

    那日在御花园,她亲眼看见他半跪着。

    替那女孩擦拭溅在脸上的水珠,金丝冠上的东珠随动作轻晃。

    “陛下可以宠爱任何人,喜欢任何人。”

    “但是绝对不可以爱上任何人!”

    谢明棠对着镜中自己喃喃,胭脂在唇上晕开不自然的弧度:

    “一旦动了情,便再无道理可讲。”

    她想起前朝史书里那些因爱废立的帝王,胸口泛起钝痛。

    若沈青禾生下皇子,以萧临渊如今的偏爱……

    不管那孩子天资如何,怕是真会将江山捧到那孩子面前。

    届时她的皇后之位名存实亡。

    她的嫡长子的处境又会是何等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