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是被一阵窸窣声惊醒的。

    “昭妃娘娘金安。”

    十二名宫娥齐刷刷跪在榻前,鎏金托盘里盛着妃位规制的鸾凤钗冠。

    她下意识往锦被里缩了缩。

    “娘娘,该梳妆了。”

    老嬷嬷捧来织金朝服,衣摆上缀着的珍珠沉甸甸压在她膝头。

    青禾突然想起江南老宅那株野铃兰,晨露未干时总被她偷偷别在鬓边,从不用这般华丽的珠翠。

    昭妃娘娘。

    这个称呼在舌尖滚了三遍,仍是苦涩。

    哥哥今晨该出天牢了,可她却被永远锁在这九重宫阙里。

    “哭什么?”

    玄色龙袍挟着秋寒闯入视线。

    萧临渊指尖还沾着朱砂,显然是刚下朝就过来。

    他捏起她下巴,却在触及湿漉漉的睫毛时骤然收力:“朕放了你兄长,你倒委屈上了?”

    青禾慌忙摇头,发间银丝铃兰步摇扫过帝王手背。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种既庆幸兄长平安,又恐惧余生困守的复杂心绪。

    “还是说——”

    帝王突然捏住她下巴,声音淬了冰,“昭妃还惦记着陈家那个小公子?”

    “不是的!”

    青禾急得去抓他衣袖,眼泪大颗大颗砸在龙纹上,“没有喜欢过别人......”

    她哭得发抖,像只被雨淋透的雀儿。

    “我害怕......”

    细软的手指揪住他前襟,“呜呜......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