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燕王并不是被她推柜门的动作所引来。

    只见燕王走进书房后,从粉彩瓷画缸里取出一幅画,徐徐展开,挂在墙上观赏。

    江明珠悄悄探了一眼,透过门缝,刚好能看见画卷中的女子容貌,与她之前在萧晋权书房密室里见到的仕女图中的女子一模一样。

    看作画的笔法,应该也是萧晋权所绘,只是他此时的画技稍显稚嫩,似是刚学画不久。而她在密室所见的那幅画技巧娴熟,应该是他在京城时,凭着记忆重画的。

    饶是从前吃再多的飞醋,这会儿江明珠也明白萧晋权所画的女子不是别人,是他的母亲。

    看燕王这样悼念亡妻,江明珠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这边深情,又怎么会冷眼看着妻子服毒,甚至多年不曾祭拜她。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江明珠一肚子的疑问,想问萧晋权,可燕王近在咫尺,她不敢再和方才一样放肆,只能一动不动地窝在柜子里,祈求燕王快点看完离开。

    要看不够,把画带回自己房间慢慢看也行。

    何必和做贼一样跑过来,连想念一个人都不敢大大方方的。

    想到这,江明珠便又觉得男人的痴情果然可笑。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变得吵闹起来,脚步声不断,火把的火光时不时路过这,映亮了窗户,把幽暗的书房照亮。

    一片光影交替中,方威提着灯笼走进来,恭敬道:“王爷,如你所料,今夜萧世子并不在驿站,我已顺利将宋成文捉回。王爷要不要见一见,再决定杀不杀?”

    毕竟是世子的人,不好直接杀了。

    燕王闻言,竟不惊喜,也不意外,只静静看着画中的女子。

    方威想起来的路上,侍卫说江明珠逃走,可他检查过,屋子里除了江明珠的脚印,还有一个男子的脚印,便猜到今夜世子来过,把人救走了。

    他再看向燕王时,眼中微有些困惑:“世子白日说话那般薄凉,对江明珠的生死似乎真不在意,王爷为何会觉得世子今夜会来救人,要属下趁机去驿站抓人?”

    “这个小子在京城呆那么久,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和以前一样,越是在乎什么,嘴上便越不会承认。他和他母亲一样,对外人永远温和有礼,叫人忍不住亲近,即便知道被她利用了,也心甘情愿,而对自己真正在意,亲近的人却从不给任何好脸色。”

    起初或许是心存试探,看对方能不能忍受自己的坏脾气,是否真的喜欢自己这个人,而不是自己伪装的温柔大方的那一面,若对方不能接受,选择离开,也不会在意伤心。

    可若对方经受住考验,不在意他恶劣的那一面,那就是彻底完了,这一辈子都被他吃得死死。

    而这些,外人很难知道,也是他和叶书萱做了十几年夫妻,从她的身上得出来的经验,发现用在儿子身上也行。

    江明珠躲在柜子里,听着燕王的话,不由眯起眼。

    要不是她活了一世,被萧晋权足足冷落了五年,死得时候,袖子里还藏着他写的休书,她都要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