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把衣服解开,血渗出了绷带外,胸前红红的一滩。我一震,居然这么严重!绷带上的血有的已经变得暗红,有的还很鲜艳,可想而知伤口一直在流血,亏得这小子忍到了现在。

    中年医生把绷带解下,胸口糊满了血,被戳穿的几个窟窿狰狞可怖,血液汩汩流出。心里越发的内疚,要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这样。

    李长清道:“这小子身手不错,怎么会伤成这样。”

    中年医生给布洛清理伤口,我们坐在一旁等候。我犹豫着要不要问问李长清碎片的事。

    看出我的犹豫,李长清道:“多余的事我一件也不知道,我也不晓得你和耗子明去德布洛莫干什么,纯粹是因为受人之托走一趟。”

    话说的倒是够干脆。他告诉我这么多,估计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我没再说话,看着医生给布洛包扎伤口,清理完伤口,上了药,缠上新的绷带。

    结了账,李长清道:“去车站还是直接送你们到机场?”

    我道:“能不能帮我个忙?”

    他道:“你还真不客气,什么忙?”

    我跟他讲起曲哈的事,问他能不能去跟那中年汉子说说,或者找个什么理由,把曲哈放了。她心肠不坏,不该被埋在坛里永世不得翻身。

    他想了想,说:“可以,不过我得提醒你,鬼是好是坏不是肉眼可以看出来的,我作为毕摩和苏尼,如果她今后作祟,我会亲手收了她。”

    我迟疑的问:“她不能送回祖界吗?”

    李长清摇了摇头:“变成鬼会有另一番命运,不过今后还是会演化为人的。”

    我想问他是怎样的命运,如何演化为人。终究还是没问出口,不同的文化有不同的解释,不知道在彝族存不存在轮回观,我就权当做投胎转世,但愿曲哈下辈子能投个好人家。

    李长清直接驱车前往美姑,来到中年汉子的家,中年汉子一家都在。李长清用彝语跟中年汉子聊着什么,中年汉子有些纠结。紧跟着他们就走到埋坛子的地方,把坛子挖了起来,揭开盖。坛中空空如也,但我知道盖子开启,曲哈就已经自由了。

    之前看见布洛的绣球,本想讨一个来给曲哈看看,可惜他的背包被耗子明那些人扔了。

    离开中年汉子的家,隐隐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一抹红色的影子从眼角边飞过,我下意识的抬手一抓,什么东西落到了手上,看向手中,什么也没有。我蓦然转头,没有任何人。

    李长清一直开车把我们送到西昌火车站,不管怎么说还是很感谢他。他说本来也是要来西昌,算是顺路。

    布洛的面色依旧不好,我问他要去哪,帮他买票。

    他摇了摇头,往马路边走去,我跟上去问道:“你不走?”

    “嗯。”他应了一声,示意别过。他是打算休息几天还是有别的什么事。我纳闷的向火车站走去,忽然想到玉石碎片还在他身上,转过身却见马路上哪有他的身影。我一愣,刚刚还在,怎么一转头就不见了。我走出几步,四处张望,还真就不见人。怎么走这么快。

    我在马路上喊了几声,周围的行人往我这边看过来,没有丝毫回应。东西还在他身上,我又没有这小子的联系方式,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碰上。我纳闷的向火车站走去。来到售票厅,伸手进内袋拿钱包,忽的摸中一个清凉的硬东西,拿出来一看,赫然是碎片,这东西什么时候塞进我的衣服里的?之前沾上去的血迹已经被擦掉了。我疑惑的将其放进内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