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珩在南山闲着无事,便时常去藏书阁呆着,看些奇闻异事乐呵乐呵。这日南夜回南山时,北珩看到他身后还跟了两个人,其中那个披着雪貂披风的男子她之前倒是见过,记得好像是雪原神君;而他身旁那位清雅出尘的男子却是面生,但从那二人周遭散发的不同寻常的气息,她隐隐猜出了那位面生男子是谁。北珩放下手中从藏书阁拿出的那卷书,起身迎了过来。

    “这二位是雪原神君和九玉仙君。”南夜神情有些许慰色和感慨,毕竟故友复生。

    “见过神君,仙君。”北珩施了施礼。

    雪原神君点了点头,他一向倨傲惯了,对小辈们的行礼一向不理,这次也是看在南夜面上。

    “姑娘不必多礼。”九玉温和地笑了笑,并无任何异色。“沧浪雪原路途遥远,今夜借宿在此,若有叨扰,还望姑娘体解。”

    “仙君客气了。”北珩对面前这位知礼懂礼的仙君印象不错,给南夜递了个眼神便回屋了。

    仙侍端上几杯热茶。

    “裂魂箭这等神器只听其主召唤,当年被几大派掌门一起重封于神魔井,怎会重现于世……”九玉呷了一口热茶。

    南夜皱了皱眉。“魔界承明君殒身后其魂灵复入凡世轮回,按理说绝无复生可能。生还弟子只说那是道黑影,看不清形容。”

    “这倒是蹊跷了。”九玉细细思索道。“那人既敢对岐尹真人下手,背后想必还有更深图谋,来的途中我听说这几日又陆续有仙者遇害,不免闹地人心惶惶。”

    “嗯,潇湘峰的云曲君,钟秀阁的青荇仙君,逍遥派的清道子,还有几位散仙。”南夜眉宇间略有郁结之色。“这些人都是被一箭穿心裂魂而亡。”

    南夜略停顿了一下,似是无意地扫了雪原神君一眼,最终还是继续说道:“这些人在所属仙派中皆处掌门或副掌门之位。”

    九玉本颔首品茶,闻言眼皮却不自觉跳了一下,却终未现异色,依然坐得疏落端方。“近几百年三界平静无事,看来眼下又不太平了。”

    南夜眉宇间也浮现几丝忧色,以他目前的魂体状况尚不知能撑到何时,如若真有异乱……

    当晚,仙侍给雪原神君和九玉仙君分别准备了客厢就寝。九玉刚要进屋阖门,一双修长有力的手便强硬地推开门进了来。

    “何事。”九玉方才有所思,忽然被人打断思绪,一时语气里辨不出情绪。

    “看着你,以免跑了。”雪原神君略有些别扭又生硬地说道。

    卡壳的思绪一下没拼接上,九玉一时没承认也没否认。见状,雪原神君挑了挑眉,眸中带着丝错愕和怒意。“你原本真想跑……”

    “没有。”九玉揉了揉眉心,抿唇道,脸色似乎不太好。

    “你既销仙籍,莲华的事跟你便没干系了,况且就算你想回去护着那小子,以你现今这恢复两三成的功力,别说魂识传送,光是长途御剑都吃力,别想有的没的了。”雪原神君说话不太客气,还总透着点若有若无的酸气,九玉瞧了他一眼,眉心微蹙,转身端坐榻上闭目调息。雪原神君对于他的平淡冷清也不甚在意,合上门也跟着进了去。

    “这趟不让你来非要来,给自己找罪受。”雪原神君看着面前这人的脸色,就像看到沧浪雪原上千万年的冰雪般苍白脆弱,明明人就坐在眼前却仿佛隔过千万里,心底有些异样的不适,于是走过去轻轻扣住他的手腕。

    醇厚灵力缓缓流入经脉,让成型不久的灵体得到滋润与养护。雪原神君见那双眸始终阖着,为他不理会自己而有些憋闷。他默了一会儿,违心艰难开口道:“要不你让应岚之那小子来沧浪神殿住段时间,避避风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雪原神君的自称就从“本座”变成了“我”,他自己寻思着追人得有个追求的样子,姿态可以稍微放低点,希望对方不要不识抬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