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月白低着头,摸了摸鼻尖,没有说话,然后努力回想自己,似乎并非如此。

    德妃很多话,其实他都没听,甚至她说错的地方,自己还会跟她辩驳。

    所以后来德妃才说祁月白不听她的,事实也确实如此。

    “嫁了人,哪里能由得了自己的性子,女婿虽说听亲家母的话,对我女儿也确实不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罢了。”

    对此,林微之不多做评价,每个人的思想不同,别人能够忍受,甘愿忍受的,换做另一个人,所做之事,便会有截然不同的想法。

    “孟叔,您是儋阳郡人士,可知晓二十年前发生在儋阳郡的事?”

    孟长生用奇怪的眼神看向林微之,随后,他叹息地摇摇头。

    “不甚清楚,你一个小女娃,问这个作甚?”

    一听这话,林微之知道,孟长生十有八九知道些什么。

    “实不相瞒,我们兄妹二人原祖籍地是在儋阳郡,二十年前,我哥刚出生不到一岁,便举家迁移去了京城。”

    “我爹有一旧友,因二十年前的事受累,这些年,我父亲一直想要找寻他的老友,但一直没找到,所以,现在才让我们兄妹两人前往儋阳郡,一探究竟。”

    “父亲让我二人了解一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今我们一家去了京城二十年,在京中也能帮忙找点关系,看是否能够帮忙。”

    林微之缓慢说来,孟长生似乎有什么顾虑,皱着眉头不说话。

    林微之给祁月白使了使眼神,祁月白出言道:“孟叔,我们兄妹二人并无恶意,此去确实一为探访父亲的老友,二也是为了能查清当年事情,父亲让我们二人务必完成任务,若是孟叔知晓一二,还望指点指点。”

    说着,他拿出一张银票放在孟长生手中,孟长生一见,吓得他赶紧还回去。

    “你这后生,这是作甚,财不外露,我跟你们碰上,那就说明确实有缘,我知道的并不多,想当年,我也是一佃户……”

    孟长生忆起往事,娓娓道来,他原是儋阳郡下的安平县人。

    祖辈都是佃农,常年在盐田上,纳潮、晒泥、制卤、晒盐最后是收盐。

    一开始,他们手中的盐田不少,上交税也还好,后来,能够租给他们的盐田少了,每年的盐税居高不下,甚至超过了当年的产量。

    佃农们交不出盐,那就需要用银子来补,他们没有收入,盐产量交不上,更不用说换取更多的银子。

    佃农们苦不堪言,甚至到了偷盗的地步,为了这个,当年安平县发生过一小起暴乱。

    孟长生所知道的,就是安平县隔了半年左右的时间,盐税突然下降,达到各个佃户能够承受的范围。

    当然,依旧食不果腹,每个月的盐,都刚好够上交,好一点的人家,或许还能剩那么一点盐,换个一二百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