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

    楚召淮抓紧喜袍,摸不准姬恂这话是真是假。

    洞房备了龙凤纹高足酒盏,姬恂躺了足足半个月,倒酒的动作颇有种说不出的散漫,五指细而长,瞧着不太像久经沙场的,倒像是真正养在锦绣堆中的天潢贵胄。

    姬恂将两盏酒夹在指缝间,随意递给楚召淮。

    “王妃,请。”

    楚召淮迟疑地将酒盏接过。

    京城上下人人都传煞神姬恂命不久矣,恐怕活不过小年,如今姬恂却丝毫不见将死的颓靡之态,昏睡半月醒来后还兴致勃勃杀了几个刺客大肆庆祝了一番。

    难道是回光返照?

    也不太像。

    “咔嗒”一声脆响。

    楚召淮回过神来,姬恂已捏着酒盏将合卺酒一饮而尽,随手将玉质的酒盏扔开,带着倦色半躺在宽大喜榻上。

    “怎么?”姬恂问。

    男人带着笑的眼眸明明温柔如暖春,偏偏却让楚召淮心生畏怯,好似年幼时大雪日在深山孤身遇狼——那种畏怯是源自被当猎物捕食的本能,令人寒毛直竖。

    楚召淮不敢多说,将酒慢慢喝完,规规矩矩放置小案承盘上。

    姬恂不说话,只是注视着他。

    楚召淮心中忐忑。

    喜娘在他面上糊了一层又一层的厚粉,微微一笑都能天崩地裂出天堑鸿沟。

    对着这样一张脸……

    应该起不了什么欲.望吧?

    楚召淮脑子转得几乎冒烟也没想好万全之策,索性破罐子破摔,硬着头皮先上了榻。

    喜袍是内廷御赐,花纹皆由金银绣制,一层又一层繁琐至极,楚召淮磨磨蹭蹭脱衣,一颗扣子恨不得解到天荒地老。

    姬恂也不出言戳破,就懒洋洋倚靠在艳红枕靠中似笑非笑注视着他。

    像是在欣赏一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