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寻和林阔一行人看到这种情形,都感到不解,林阔将他慢慢扶了起来,这位老伯用衣袖擦了擦眼泪。

    “老伯,莫非你认识家母?”

    “公子啊,不瞒你说,十年前的一个秋天,我当时因家里孩子他娘病重,买药付不起钱被药店轰了出来,我一个人就走着走着来到了河边,当时想着还不如跳河死了算了。正在这时,过来一辆马车,上面正是一起回安州祭祖路过的公爷夫人,他们问了我的情况,给了我些银钱,才救回了我孩子他娘的命……”

    “原来如此。”

    林阔听到老伯的一番言论,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想来这老伯是感念当年爹娘救他的情义。老伯擦了擦眼泪,急忙从摊铺上拿了两瓶酒,递给林阔。

    “公子,这是我自己家酿的酒,之前一直想着哪天若能再遇到公爷夫人,定要请公爷夫人尝尝这酒,不承想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请公子这酒一定要收下,替老汉我向公爷夫人多敬两杯吧……”

    看着这老伯一脸悲伤的神色,林阔实在不忍拒绝他的一片诚意,便将酒轻轻接过递给了寒寻。

    “多谢老伯,我替家父家母谢您老人家了……”

    在卖酒老伯和路人的注视中,这送葬的仪仗队伍慢慢穿过安州城热闹的主街,大概又赶了两个时辰的路,林阔便来到了一处人烟稀少风景优美格外宁静的地方,虽然当下正值寒冬,却见四周依然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松柏和翠竹。

    顺着一条宽阔的青石板路往上走去,大概半炷香的时间,来到了一个青石雕花很是气派的大门前,突然听见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走出来四个一身缟素的老仆,他们看见一身白衣的林阔,急忙擦了擦眼泪,走上前行礼。

    “老奴给公爷请安,里面已经打点好了,公爷请跟我来吧。”

    在漫天飘落的黄白纸钱里,送葬仪仗在寒寻的带领下,一路小心抬着林夫人的棺椁慢慢走了进去。

    在负责看守照料林家祖坟的老仆带领下,林阔按照宗祠规矩一路行叩拜,祭先祖,最后看着母亲的棺椁安置在了父兄棺椁所在的那间石室里。

    “父亲母亲…兄长,亭松拜别了……”

    林阔给父母兄长的灵位前都敬了香,又拿出那老伯送的酒,轻轻倒在了灵位前,他跪在这间石室里,看着父母兄长的牌位,泪眼婆娑,想到他与至亲阴阳两隔,此生再也无法相见,从此这世上便只剩他孤零零地一个人,再无家人唤他“亭松”,唤他“阔儿”……一个人趴在冰冷的地上,痛哭了很久很久………

    林阔毕竟是京都的忠肃公,他虽一路避过繁华城镇选择乡野小道回到了安州,但其一行几十人经过热闹的安州城前往林家祖坟的消息,很多安州百姓是亲眼瞧见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安州刺史周进的耳朵里。

    待林家祖坟的一应事宜打理妥当,天也黑了,林阔一直待在那间供奉父母兄长的石室直到第二天天亮。

    林阔说想一个人在石室待着,寒寻便一直守在外面。第二天一早,他实在有点不放心林阔,便来到那间石室,打算看看林阔,他来到门外,小声地喊了林阔几声,却没人应,急忙推门而入,却发现林阔因为过分心痛引发了瘴毒发作倒在了地上。

    “公子……”

    寒寻将其急忙扶了起来,准备用内力帮其抵制下体内的瘴毒,他却突然发现,林阔体内有一种自己无法望及的深厚内力在四处游走护着林阔的心脉。虽然此次瘴毒发作让其陷入昏迷,却并不像以前那么危险。

    寒寻将林阔带出了石室,离开了林家祖坟,扶到了外面马车上,将其送到距离林家祖坟不远处的祖宅休养。

    按照南周国规矩,将父母送回祖坟安葬,再守上一天一夜便算完成了子孙之礼。所谓三年守孝,指的是三年不得随意离开家乡故土,每逢一些重要时节要去祖坟为诸位先祖上香叩拜即为守孝。

    林家祖宅是其先祖为安州刺史时,当时南周陛下恩赏修建的。这些年来,自先忠肃公林简去世后,林阔基本没有机会离开京都回来这里,但何管家一直私下安排几名奴仆在这里帮忙修缮打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