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卢氏众人,只觉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他们在这范阳之地作威作福,当了这么多年的土皇帝,平日里只有他们呵斥别人的份儿,何时被人这般指着鼻子痛骂过?可如今在武澜面前,他们却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纵使满心愤恨,也只能像个受气包似的,把头低得不能再低,敢怒不敢言。卢氏家主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中暗自叫苦不迭。看来他们卢家这些年在范阳的种种恶行,朝廷已然是了如指掌。早知道如此,他之前还费尽心思拿出大把钱财,去堵住当地官员的嘴,想把这些丑事压下去。现在看来,不就跟把钱扔到水里一样,全白浪费了嘛!此时此刻,不光是卢氏众人心中慌乱如麻,如坐针毡。就连坐在这宴席桌上的那些官员们,同样是心慌意乱,忐忑不安。他们这些人收了卢氏的好处,平日里对卢氏的恶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这些事深深埋在心底,绝口不向朝廷透露半分。可如今武澜这般直言不讳,他们心里清楚,这下自己怕是也在劫难逃,要跟着遭殃了。“卢俊,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强抢民女,致人惨死。卢升,私并土地,无视律法,巧取豪夺,欺压百姓。卢……”武澜面沉如水,一字一句清晰地念着,有条不紊地细数着卢家每个人的累累罪状。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威压,让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变得压抑无比。被念到名字的人,有的双手颤颤巍巍,不由自主地端起酒杯,想要借酒来掩饰内心的极度恐惧。有的则冷汗直冒,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很快便浸湿了后背的衣裳,整个人如坠冰窖。“公主……求您别再念了……”卢氏家主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声音带着几分颤抖与哀求。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要保住卢家,哪怕倾家荡产。卢家经营多年,底蕴深厚,钱财、粮食积攒颇丰,只要能让这件事平息,付出些代价又何妨。武澜微微抬起手,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紧接着,她朱唇轻启,悠悠说道:“不急,咱们来玩个游戏。你要是赢了,我走。可你要是输了……”说到这儿,武澜的眼神陡然一冷,语气也变得森寒无比,“卢家便一个不留。”她的话如同冬日里的寒风,瞬间席卷了整个屋子。“什么……”卢氏家主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一度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武澜的意思难道是要将卢家彻底覆灭?这怎么可能!他们卢家可是传承千年的世家望族,家族底蕴深厚得超乎想象,历经无数风雨。在朝堂、在江湖,哪一处没有卢家的人脉根基?就连杨广想要对卢家有所动作时,都得掂量再三,不敢轻易妄为。“不玩,你卢家同样死绝。”武澜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如今的大隋早已不是往昔的大隋了,时移世易。什么千年世家,什么庞大底蕴,在真正握有实权者的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武澜心中清楚,父王曾给她念过一句诗词。“天街踏尽公卿骨,辕门遍挂权贵头。”这寥寥数语,道尽了权力更迭、世事无常的沧桑。在绝对的权力面前,哪怕是屹立千年的世家,似乎也并非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