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义宁坊。叶风与三吱儿吃了十几碗馄饨,喝了两壶温酒,吃了几斤酱油肉,总算是吃饱喝足。叶风从取出一锭二十两的纹银丢在桌子上。老掌柜见状,立刻道:“公子,不必不必,您上次给老汉的二十两黄金,足够您在老汉这儿吃几十年的。”“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拿着吧。”“不不不!”老掌柜拿起银子往叶风的身上塞。叶风躲开,道:“给你你就拿着,我今天还花完了百万两银子买了两块破石头呢,这点银子对我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老掌柜依旧不要。可是叶风若是想给,这个老头子又怎么能将银子塞回到叶风手中呢。几番僵持下,最终还是老掌柜屈服,直呼叶风是大善人。叶风呵呵一笑,正准备离开,忽然想到什么,从怀中拿出了宝玉阁掌柜给他写的那个地址。“掌柜的,我对这义宁坊不是很熟,你看看这个地址在哪里?”老掌柜接过纸笺,看了一眼上面的地址,道:“义宁坊文公巷七号,就在前面的巷子。公子,你要去这个地址?”“是啊,我找人。”“据老汉所知,这文公巷七号,住的是一位老太监。”“老太监?”叶风一怔,随即想起下午离开宝玉阁时,那个掌柜曾经提过一嘴,说这个技艺高超的工匠是从宫里出来的。当时光顾着将天山碧玉往黑丝镯里塞了,倒没注意这个。此刻得知是一位老太监后,叶风有些发懵。私刻传国玉玺应该是大罪,自己还找上了一个从宫里出来的老太监,这不是摆明了自曝身份吗?“看来只能另外寻一个工匠了。”叶风暗暗自语着。这时,老掌柜道:“不错,那是一位老太监,而且活了很多年了。听说以前是宫内的掌印大太监,官居正五品,现在宫内的掌印大太监栾公公,就是他当年在宫内收的义子。”“什么?有这种事?”本来叶风已经放弃了这个工匠。听到老掌柜的话后,他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动了几圈。这不巧了吗!整个人间,能经常接触到传国玉玺的,只有皇帝陛下,温良恭,以及掌印大太监。要是别人仿制传国玉玺,肯定会有瑕疵。但是,如果这枚传国玉玺是由昔日的掌印大太监仿制的话,那一般人绝对看不出来啊。而且,如今交泰殿的那位掌印大太监,竟然是这位老太监的义子,这让叶风十分感兴趣。去过交泰殿两次,那位阴柔的太监,给叶风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他这位修士,在看到那位太监的眼神时,竟然有些不寒而栗。叶风一直怀疑那位掌印太监不是一般人,有可能也是修士,甚至有可能还是一位高手。自己调换传国玉玺的完美犯罪计划,是绕不开那位掌印太监的。于是,叶风收起地址,在老掌柜的指点下,朝着文公巷而去。文公巷就在儒林驿馆的南面,前面有一棵歪脖子老槐树。叶风很快就来到了文公巷前。看了看周围,心中大为惊讶。看来这老太监当年在宫里没少捞银子啊。这义宁坊在皇城墙根边上,住在这里的基本都是达官显贵。比如宁王府,益王府,就连长宁公主的公主府,以前也是在这里,只是后来改成了现在的儒林驿馆。这里基本就相当于首都的二环内。寸土寸金,房价高的离谱。虽然这文公巷不是大宅子,而是十几个小院子组成,但能在这里买一栋小院子,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估计起码也得好几万两银子吧。巷子颇为宽阔,可以走马车。根据地址,叶风很快就找到了文公巷的七号。这是一处看起来很有年头的院落,院墙上的积雪很厚,估计老太监平日里也不太动弹,并没有清扫积雪。院内的房间内有烛火光亮,老太监还没有休息。核对了地址后,叶风伸手敲响了院门。片刻后,院门被开启,开门的是一个身材消瘦,样貌苍老,头发花白,却没有胡子的老头子。身上有一股很难闻的气味,有点像尿骚味。嗯,是老太监。只有被骟了的人,身上才有这种尿骚味。所以宫里的阉人们,都喜欢买香料,以此来掩盖身上的这股气味。老太监浑浊的眼睛看着叶风,又看了看蹲在叶风肩膀上的三吱儿,似乎有些意外,道:“这位公子,您敲错门了吧?”叶风道:“没错,我找你。”“奴家似乎不认识公子。”叶风笑道:“是外城永和坊宝玉阁的掌柜给我的地址,说您是京城内手艺最好的雕刻大师,我想雕刻一样东西,所以冒昧来访。”“哦,公子是要找奴家雕刻玉石啊,进来吧。”老太监将叶风请进了小院。这是一个很小的院子,比梅园还小,只有三间青砖房舍,并且院内的积雪也没有被清扫。叶风是踩着积雪走进去的。叶风心想,这老太监好像过的也不怎么样啊,也没个仆人啥的,晚年是够凄惨的。老太监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小,但精神依旧矍铄。他将叶风领进了那间亮着烛火的房舍。叶风以为这老太监的卧室,见过进去之后才发现这是老太监的工作室。地面上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多是玉石废料。“老奴以前是宫内的掌印太监,看了一辈子印玺,就爱好雕雕刻刻这些小玩意啊,经常跟宫内的工匠学习,没想到晚年竟指着这门手艺过活……真是惭愧啊。”老太监的声音十分尖细,就像是捏着嗓子在说话。叶风道:“公公,你在宫里地位应该不低,怎么就你一个人?不找个仆人?”“老奴乃是残缺之人,在旁人眼中是怪物,还是一个人生活的好啊,屋内有些乱,公子别介意。公子,您深夜来找老奴,不知要老奴给您雕刻什么玩意儿?”叶风笑道:“也没什么,您先看看材料。”说罢,叶风将那两块天价买来的天山碧玉原石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