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殿下。”

    就见郦商也是对刘盈稍一拱手,又下意识撇了靳歙一眼,才略带郑重道:“殿下。”

    “自淮阳关中卒五万抵至,臣便广布斥候往探;今淮南贼之动向,已大体为臣所知。”

    “——三日前,贼首英布亲率大军渡淮水,于次日抵虹县南五十里而扎营;然至今,仍未闻虹县为敌所攻。”

    “又昨日晚间,贼营突加火灶,似新得兵卒五万而合······”

    说着,郦商的面色也渐渐沉了下去,眉宇阴沉的思虑片刻,才终是沉沉一拱手。

    “殿下。”

    “臣以为,淮南贼之军营,于昨日突加兵卒五万之火灶,虽似大军集结,强取虹县在即;然依英布此贼往昔,用兵遣将之路数,此等异变,贼意恐恰得其反!”

    听闻郦商此言,不待刘盈做出反应,郦商身旁的靳歙面上,便悄然流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

    “嗯······”

    “曲周侯所言,确直击要害。”

    见靳歙在片刻之间,就表露出一副‘我明白了’的神情,刘盈自也没再端着,而是对靳歙友好一笑,示意靳歙继续说下去。

    看出刘盈的意思,就见靳歙略带迟疑的看了看身旁的郦商,待郦商也带着微笑看向自己,靳歙才腼腆一笑,对刘盈、郦商二人分别一拱手。

    “英布此贼,向来喜兵行险着,又行诡诈者多、用阳谋者寡。”

    “今贼军已至虹县,但虹县破,贼北可直入楚国腹地,或玷污丰沛龙兴之所,或兵指楚都彭城,而危楚王;”

    “更或贼破虹县而西进,便可自东而入淮阳腹地,阻之甚艰;但贼自淮阳而过,兵锋所指,必当为梁国。”

    “又今梁国,一无诸侯坐镇,二无宿将掌军,更梁国本有之卒,亦已移驻南阳、南郡。”

    “故贼抵梁,当可不战而抵荥阳,乃至洛阳!”

    “一俟洛阳有虞,恐关中,便当人心大振,陛下亲立之刘汉社稷,亦当有不稳之疑······”

    语调低沉的说着,靳歙的面容之上,也已是尽带上了郑重。

    而从靳歙简短的推演中,刘盈也很轻松的明白过来:如果英布真的选择靳歙所说的进攻路线,那这场祸乱,还真的不太好收拾。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

    在乱起之前,英布困局淮南,四面皆有不通;如果刨去南越、闽越、长沙等风险,困局淮南的英布,像极了被如来佛压在钵下的弼马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