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回散朝归府,回想起早朝时右相陶明向皇帝谏书,说天下安定、边关稳固,为使百姓安居乐业,更为彰显皇帝体恤民情之心,故请奏皇帝特许那些身为独子的从军兵士解甲归田与亲人团聚。

    话音未落,朝中同僚纷纷将目光投向了裴回,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

    裴回亦知陶明醉翁之意不在酒,为民着想是假,欲借机削弱他的兵力是真。

    且细想来,陶明平日里见了他皆退避三舍,凭他那怯弱的性子,若非没有人在背后指使,陶明是万不敢与他作对的。

    裴回自是不惧,当即呈上了邻国回疆野心不死屡屡侵犯边界的证据,才让皇帝驳了陶明的谏书。

    但此事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远不会结束。

    呵!才这么短的时间,有的人就已经急不可耐了啊。

    去年为了讨好他,赐了他一个公主,今年就开始想方设法的从他手里夺权了。顾瞻以为凭他那个一无是处的妹妹就能让自己交出军权?

    他未免也太过自信了罢!

    想起那个自大婚后便没再见过的顾影,裴回不禁冷笑,好在她识趣,懂得安分守己,若是她敢出什么幺蛾子,他定会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裴回暗自不屑一哼,将琉璃茶盏重重地放回了桌上。

    “侯爷!”福伯躬着身子上前,“左相府公子钰前来拜见!”

    “魏钰?”裴回面露疑色,虽说他和左相魏姜一向交好,可与其子魏钰却只有过两面之缘,且他未在朝中入职,实在是想不通他前来拜会的缘由,但依着魏姜之面,也不便拒他于门庭之外,“请他进来。”

    福伯喏了一声,折身出了厅堂,片刻之后,领着魏钰进了门来。

    “晚辈魏钰拜见侯爷!”魏钰拱手揖礼。

    裴回抬眸,扫了眼几步开外的魏钰,面如冠玉,着一身水蓝袄衫,发髻半束,举手投足间皆彬彬有礼,倒不似其父口中的纨绔孽子。

    “魏公子免礼。”裴回抬了抬手,“我也不过长你两岁而已,公子不必以晚辈之礼拜我。”

    魏钰道:“家父常对我说他与侯爷之交胜似兄弟,晚辈不敢僭越,自应以上礼相待。”

    魏钰之言也无不妥,想他常常与魏姜把酒言欢,兴之极时,更是以兄弟相称。

    裴回便也不再强求,给他指了座位,待他入座后,又捧起下人新添的热茶,用杯盖隔着浮在面上的茶叶,问道:“不知魏公子今日找我所为何事?”

    魏钰听了,又起身朝着裴回拜了拜,“不瞒侯爷,晚辈贸然前来,只求能与侯爷府上的一个丫头见上一面。”

    “哦?”裴回的手一顿,甚是稀奇,“不知公子因何想见我府上的丫头?”

    魏钰顿了顿,似是在犹豫,片刻后,便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小心翼翼的展开后,裴回瞧出那是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