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浩儒淡淡一笑:“这我可说不好。如果她过去不是那样,现在又样样都好,谁能保证她不会又是个刁蛮任性的主儿,还能像现在这样低眉顺眼的?”

    “嘿呦,我倒觉得,您好的就是这一口儿!瞧瞧你以前的那一堆,哪个不是跟她一样百依百顺、服服帖帖的?我估摸着老安头儿那闺女八成也是这德行吧,有事儿没事儿老跟你这儿起腻,末了还不都是一样歇菜了?甭说,也就小溪这丫头,从来都不哈着你,见天儿的还总跟你吵,真就拿你拿得死死的!”

    方浩儒听了这话觉得没面子,条件反射地回顶了一句:“得了吧!就她,再这么闹下去,迟早也得掰——不掰也得揍她一顿!”

    谭斌嗤的一声冷笑:“你就甭跟我这儿张狂啦,回头在人家面前还不定什么样儿呢!得了得了!扯远了!我就问你,你既然这么在意小溪,何艳彩那头怎么早不撒手?我看你——也不像是真拿她来打野食儿的……别是也动了心思了吧?”

    “别瞎掰了,不是那么回事儿。”方浩儒嘴上这么说,脸上并没有委屈不服的表情。

    谭斌自然不理会,继续追问:“她到底哪点比小溪强?总得有一样儿,勾着你的魂儿了吧?”

    “她们哪儿有可比性啊?她倒是比小溪心眼儿多,只不过我知道……她是真心的。”

    “嗯……这倒真是。她虽然有心眼儿,但对你是够真的……而且说句公道话,至少现在,小溪还真不如她了解你。”

    方浩儒听了,不由得转脸看谭斌。

    谭斌叹了口气,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了那只红色小信封,递给了方浩儒,边看着方浩儒打开信封,边说道:“这是何艳彩托我带给你的,说是特意替你去庙里求的平安符。她也不介意你跟小溪说是我送的,只要带在身上就行了。据说,带着它,能保佑你一生都有亲人在身边儿陪着,不会再感到孤独……”

    方浩儒出神地望着手指间捏着的平安符,久久没有说话。他突然又抬头看向车外,不理谭斌,也不看手中的符,目光游移地望东望西,却不知该投向何处才能摆脱眼前这令人伤感的一幕。

    谭斌见方浩儒闷声不响,用余光扫了他一眼,见他一直面朝车窗看着外面,好像在用力咬着牙根儿。看得出,他貌似平静,实则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静静地靠着座位许久,方浩儒忽然坐起身将手伸进西服内袋,掏出钱夹打开,默默地将平安符塞进他与陈溪的婚纱照背面,接着合起钱夹,揣回衣袋。之后,他又呆坐了片刻,用手指掐了一下眉心,随即准备再次启动车,却被谭斌拦住。

    谭斌用左手推着方浩儒,同时伸出右手打开了自己身边的车门:“下车!换位置,我来开!”

    两人调换位置后,谭斌问:“去哪儿?”

    “你看着办吧!找个能喝酒的地方就行。”方浩儒懒懒地应着,接着将座位靠背放低了些,闭起眼不再说话。

    何艳莹冲出电梯,在2801房门前用力按着门铃。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往常风采怡人的姐姐此时却是一副憔悴面容,看清是她时又现出一脸的错愕。

    “莹莹,你怎么来了?”

    何艳莹一路上都在想着见到姐姐时要如何怒斥她,然而当真的面对此时已憔悴不堪的姐姐时,她禁不住也跟着心碎,喊了声“姐——”便扑到何艳彩身上痛哭……

    “莹莹,你怎么啦?这时候怎么没有上班?你别哭……到底怎么啦?”何艳彩强作镇定,扶着妹妹在沙发上坐下。

    “上班……我还怎么上?!”何艳莹此刻又反应过来,一双泪眼紧紧地逼视着姐姐,“你为什么一直都瞒着我?!”

    姐姐顾不得脸上的泪痕是否擦净,佯装不明地笑了笑:“你说什么呀?我瞒你什么啦?”

    “你和方浩儒!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