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妹妹直切主题的质问,何艳彩不由得有些钝哑:“你……都知道了……谁告诉你的?”她突然低下头,感到无地自容。

    何艳莹噙着泪,用鄙夷的目光睇睨着姐姐,嘴角弯起一丝嘲讽的笑意:“这种事情……你以为我愿意知道吗?!我都嫌脏了我的耳朵!Rosie,那个陈溪!方浩儒的正房元配!今天来跟我谈,让我这个‘小三儿’的妹妹离开公司——就因为你和她老公的丑事,我要来承担后果!!”

    何艳彩愕视着妹妹满面的悲愤,恍惚间终于明白,早前谭斌言语中一句含糊其词的“你妹妹他们也会妥善安排”究竟有何隐义,她突然从沙发上站起身愤怒地大声叫道:“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她怎么能这样对你??!”

    “哼,你觉得,你有资格去指责她吗?”何艳莹冷笑着,语调中又多了几分尖刻。

    这句话像一把利刃,深深地戳进了何艳彩的心里,她禁不住捂住胸口,又瘫坐到沙发上,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忽然搂过妹妹,喃喃而语:“莹莹……对不起……都是姐不好……”

    何艳莹粗暴地甩开姐姐的手臂,低着头不再说话,默默抽泣,泪流不止。

    “莹莹,求你别这样……你原谅姐……好吗——姐错了!都是姐的错……求你了……”何艳彩反复扳过妹妹想要摆脱的肩膀,苦苦地哀求着,泣不成声。如果可以,她甘愿承受所有的惩罚,哪怕是更加残酷的折磨,只要能让自己的妹妹远离这一切。

    何艳彩突然顿了一下,又慌张翻找手机。“我给Michael打电话!让他同意你回去上班——这一切都跟你没关系!他们不能这样对待你!”她抓到了手机,立即抖着手翻开机盖。

    “你还找他干吗?!”何艳莹扑过来拽住姐姐。

    “让你回去工作!他们怎么对我都无所谓,不能这样欺负你……”

    何艳莹终于控制不住狂叫:“什么叫‘无所谓’?!你还嫌不够丢人吗——你当婊子还没当够吗?!”

    何艳彩顿觉自己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忽像丧失理智一般抡圆了胳膊,啪地抽了妹妹一记耳光。妹妹立即被甩到了沙发上,捂着脸边看着姐姐边低低地哭,她暗暗有些懊悔说了重话,可是自己满腔的委屈也实在难以平复。

    此时的姐姐,则像一头暴怒的母狮愤然咆哮:“没错!我就是婊子!我生来就是这么贱!就愿意给人家当婊子!”她僵了一下,又失神地望着妹妹,潸然泪下,“别人瞧不起我……连你也瞧不起我……我难道愿意这样吗……谁会自甘堕落?!”

    何艳莹眼见姐姐受伤的样子又心疼不已,挪过来搂住了姐姐。何艳彩浑身一软,扑在妹妹肩上,姐妹俩抱头痛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分一秒的时间渐渐带走了这间房子里往昔的欢愉、悲伤与激愤,安静如新的空间中,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窗外的天空依旧是那般纯净的蓝色,未沾染一丝忧伤。

    姐妹俩把玩着手中空空的酒杯,靠着沙发依偎在一起,两双酒意迷离的眼睛一同仰望着蓝天。那一抹令人沉醉的色彩,让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家乡的天空。也是这样一片美妙的湛蓝之下,有她们快乐而艰辛的童年。

    “姐,你还记得咱们县城中学边上的那条路吗?”

    “嗯,怎么了?”

    “你知道吗?每次你放学回家,那路边的墙头后面,总有几个男生趴在那儿偷看你。”

    “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班同学告诉我的,她们都跟我说——你姐长得特好看!”

    何艳彩笑笑不语,眼中闪露出异样的光华,如同童话中,卖火柴的小女孩刚刚擦燃的小小火焰。

    “后来你上了大学,暑假没回家,你们班以前的男同学,就是那个考到上海去的,还到家里来找过你,说是给你写信,都没回音……妈就告诉他,你假期还要打工,可能忙没时间。”